方闲和黄玉衡二人骑着快马，踏上前往蛮荒原的路。

起初这孩子态度坚决，硬是要先见黄长老。

时间紧迫，好说歹说都劝不住。

最后靠一句：“若是能顺利完成任务，别说是黄长老，就连宗主都要以你为荣。”

没想到黄玉衡却忽然回心转意，瞪大眼睛要方闲务必带上他。

连程鹏都没来得及叫上，收拾好东西就被黄玉衡缠着出了门。

又觉得这孩子实在天真无邪，如此利用是否有些冷血和无情？

于是方闲试探性问道：“我猜，你是黄长老嫡系？”

对方极有礼貌回答道：“玉衡受师尊重视不假，但并无血缘关系，祖上是宗门杂役，不敢高攀，所以师兄以后唤我玉衡便可。”

“嗯……所以没能杀够一百只妖兽并非是你实力不足，而是故意为之，可否正确？”

玉衡听闻有些惊讶地抬起头，草帽差点被风刮掉，笑着道：“玉衡不才，且出身卑微，当然不敢与师尊平起平坐。”

方闲沉默。

其实提出那规定时，方闲从没想过有人能这么快接近目标。

哪怕是巴掌大小的妖精，找起来也颇费时间。

玉衡那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身手，若还能称之为“不才”，那这仙界大陆怕是再无天才可言。

而且句句离不开师尊二字，也让方闲更加好奇玉衡的身世。

方闲猜测这孩子和黄长老之间或许有些不寻常的羁绊，以大局为重，没敢当场告诉玉衡黄长老寿元已尽。

方闲本还想再问，却见玉衡猛地挥鞭，一股脑窜出去好远，无奈只得快马跟上。

同时也很识趣，一路上再未开口，两人便如此沉默着赶路。

好半天的功夫，两人在那片森林前停下。

前些日子和凝霜雪前来锻剑留下的茅草帐篷竟然还完好无损。

正巧天色已晚，方闲便提出要在此地休整一晚。

可玉衡却不搭话，扎好缰绳后带上灵石，还想继续前进。

“这林子颇大，数不清的灵兽藏在暗中，你就不怕……”

“当然不怕！”

“……就算你不怕，也有那个本事跨过天堑，可到头来蛮荒一族怕是不认得你这生面孔。”

黄玉衡犟着站在原地没说话，似乎在权衡利弊。

好半天天才泄了气，憋出一句：“是！”

得空休息一下，方闲先生起火，让玉衡照看着，又花了些功夫弄来几只野兔。

去皮放血、穿上签子，一套动作越来越熟练，很快架在火上的兔子肉烤得滋滋作响。

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，又朝着玉衡喊道：“开饭！”

其实烧烤过程中，方闲就见玉衡双眼冒光，肚子咕咕叫，想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开过荤。

可真到了这时候，方闲已经开始大快朵颐，玉衡却显得有些犹犹豫豫。

“怎么，嫌弃师兄手艺？”

“玉衡不敢，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方闲挑起一只个头大点儿的，一把塞在玉衡手里，又道：“吃就完了！”

“嗯……”

兴许是受不了这番折磨，玉衡扯掉脸上的面巾，低着头啃食一口。

有了美食作滋润，咽下肚中后脸上露出笑容，本想抬头夸赞一句“好吃”，然而四目相对时，玉衡才真正像一只胆怯的兔子，赶忙又低下头去。

既不做声，也不再斯文，大口大口啃食起来。

“慢点啊，以前没吃过？”